第九章最有价值的事情
滴。
“快点，救治骑士！”
耳边传来了急切的声音。
“骑士阁下，治疗诀刃对现在如此重伤的他没有作用！”
“快，把他们送到医务区去！”
“是！”
周边传来了风的流动，我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是，为什么眼前一片黑暗，如果不是，为什么我还不离去。
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是灵魂脱离肉体了吗。
“老狐狸，现在最关键的是现在趁他的大脑还没有坏死把他之前的战斗数据全部抽出来。”白银骑士总长的声音吗？什么数据，我怎么好像听不懂。
“滚蛋这一个词我只说一次。”
烬唯心骑士总长说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线电受到干扰一般，我想睁开眼证明自己还活着，但是动一下就感觉疲惫和困意，不想醒来，但也不能睡去。
“帮我把他们两个松开。”烬唯心说道，然后我感觉自己的手被抓着想要分开，可是我的身体不收我控制用力，死死地抓住某些东西，仿佛手中的某样东西才是我存活至今的信仰。
“你这么强你都分不开他们两个？”
“这小子死死地抓住，越分开抓得越死有什么办法，怕是要分开他们，我怕这小子抓碎人家手骨怎么办。”
“那没办法了，只能一起送过去了。”
“真羡慕啊。”
“闭嘴吧你，快救人！”
……
风在流动着，感觉很舒服，想睡觉，可我的意识还在强撑着自己。
“救人！快救人！”
“给我止血！起搏器！”
身体越来越冷，随时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一片黑暗之中，我一直在沉沦向最深处，不停地坠落着，死亡的黑色气息丝丝袅袅地缠绕在我的身上，整个人好像被黑色的裂缝分割得支离破碎一般，我受到着无形的牵引，就要回归生命的本源。
“报告，血暂时止住了。”
“血量流失太多，输血！”
“起搏器！”
咚！
黑色的世界之中突然闪烁了一下光芒，我的意识瞬间遭到痛击！
呃啊！
整个黑色的世界震颤着，回归生命本源的路途被那道闪烁的光打断，好痛苦，我已经战斗了那么久了，让我休息一下，让我慢慢沉沦一下下。
我真的真的好累啊，不仅仅是战斗，训练的累，还有活了那么久所肩负的累。
“加压！”
咚！
呃啊啊——！
黑色的世界一直在振动，我的意识似乎濒临崩溃，那道闪烁的光一直撕裂着我，痛苦，疲惫，攀附着我的四肢，闪烁的光覆盖上我，疯狂的疼痛感撕裂着我，混乱，颠转流离，整个人感受着两种不同的拉扯。
白色的光想要拉开我，让我融入进入，黑色的世界让我遵循自己的疲惫，好好休息。
求你们了，让我消停会吧。
“给我圣水！混合着血袋输进去！”
“把三台起搏器装在一起，用三台起搏器的电压给我救回他，另一组人趁他还算活着，把他之前的战斗数据全部抽取出来。”
“三台电压的起搏器电压已经调好了，随时可以使用。”
“给我电他！”
咚！
滋滋滋滋……
身体又承受了一次重击，巨大的重拳重击在我的胸口，然后各种电流声蜂拥入我的脑海之中，浪潮一般冲刷着我的脑部，混乱，破碎的世界，上一秒我看到了指挥着一众救治骑士的医务官，下一秒就看到了有人拿着起搏器按在我的胸口上，我自己的身躯受到强力的电流冲击弹跳了一下，心电图闪烁了一下又平静下来。
我这是已经死了么，化作了灵魂看着自己的身躯被摧残。
“报告医务官骑士阁下，我们的现在的电流无法唤醒伤者的心脏苏醒。”
“那就再给我加压！能活就救活，不能活就拖到研究部的人下载好他的战斗数据，再让他死，以便以后做研究。”
“是！”
呃啊啊啊！
肉眼可见的电流肆意肆虐着，空气闪烁着可怕的电光，紧接着再次按入我的胸口，整个意识正在接受着可怕的煎熬，下一秒，又回到了漆黑的世界，可怕的雷电破碎着整个黑色的世界。
“好痛苦……”
我好想张开口喊出来，难受至极，整个胸膛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雷电冲击，颤抖，全身都在颤抖！
“活……活过来，我的……英雄。”
一个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艰难沉重，犹如在深海的鲸鱼温柔呼吸，细微但却沉重，很熟悉的声音，想不起声音的主人，它牵引着我的意识，没有痛苦，没有折磨，没有煎熬。
光……
不是雷电的那种闪光，也不是黑色的死亡之光。
安静祥和。
滴，滴，滴……
心电图总有了微弱而稳定的波动，我的意识也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身躯，虽然依旧疲惫，但是我今日不会死去。
滴，滴，滴……
有规律的声音持续着。
“好吧，这小子活过来了，把这几台烧坏的起搏器搬出去扔了吧。”
众多救治骑士擦了擦汗，放松了一下。
“给他继续输血，让人照顾好他们两个。”医务官看了看情况，注意到了那双抓得死死分不开的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了笑“不关紧要的人不要打扰他们，其他人，撤退。”
只留下几个救治骑士还施展着治疗诀刃和负责输血。
一天之后。
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身躯，呼吸的律动，胸前的起伏，甚至是血液的流动，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了。
嘟。
点滴的滴水声，滴落的药液响起的声音，滋润着干涸的我。
呃啊。
我忍着酸痛坐了起来，喀拉喀拉骨响声让我一阵舒爽，我试探性睁开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家正常的医院里面，我的视线穿过窗外，外面是医院的花园，迷迷蒙蒙的薄雾微微的笼罩着整个医院，朦朦胧胧的白光轻拂着青色的草坪，露珠点点，反射着光犹如星辰落地。
“这是哪……”
“你醒啦，小十七。”
我的右方，一张床的床单悉悉索索的动着，一个凌乱着头发怨念很大的女人笑着说道，只是笑起来感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季节之风骑士阁下。”
“叫我季风就好了。”
她坐了起来，身后的白光薄雾渐渐散开，早晨的应有的朝气阳光散落，金色的匹练铺下，落在树上，被弄碎，洒下一片金色的光碎，青草闪烁着金光，露水也不再冰冷。
“是，季风骑士阁下。”
“……”
“你这么早起就好了，虽然很想问问你的情况寒暄寒暄……”
“不用不用，灰烬骑士本来就是为了保护白银骑士和保护队友取得胜利的骑士职介，这是我该做的。”
“……”季风骑士脸上的微笑戛然而止，她无奈地笑着，我说错了什么吗？我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滴滴滴滴……
心率过快的警报声，我想要伸出自己的左手慌乱地想要摘下自己胸口的探测器，但是挥动手臂，发现自己的袖子，空空荡荡的。
嘀嘀嘀嘀嘀嘀嘀！
心率更加快，我开始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呼，呼，怎么回事，等等，让我好好的理一下，等等。
我的手呢，我的手呢！
“喂喂，你冷静一下啊，喂，十七看着我，看着我。”
我转过头过去，看着季风骑士，然后呼吸越来越上气不接下气。
咚。
我感觉世界颠倒，我莫名其妙地摔倒了在地面上，然后还牵扯着被我抓住手的季风骑士摔了下来。
咚。
季风骑士也趴在了我的身上，纯粹的来自于身体肌肤的淡淡香气，金色的凌乱发丝拂落在脸上，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发丝在对方呼吸下微微颤抖，让我的脸和鼻尖有些瘙痒，与对方的眼神直接对视，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的倒影，感觉时间凝滞，在此刻，就连空气也不再浮动，就连光也不偏移一丝，但露珠滴落青草，悄无声息。
对方眼中的自己，我的灰色的琉璃瞳眸充斥着震惊，自己坚硬死板的脸微微地张开着口，喉部运动，但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十七号病人怎么突然心率暴跳！”
一个护士冲了进来，手里面还拿着装有镇静剂的针管，但是一进来就发现，趴在我身上的季风骑士和我。
“那个，你们继续。”
那个护士识相的走了，我为什么要说“识相”？
“喂喂喂，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季风骑士站了起来，想要冲过去，但是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死抓着她，又把她拉了回来，趴在了我的身上，幽幽的香气，简直会闻上瘾。
她认真的看了我几秒，然后突然爆笑出来。
“哈哈哈，你不仅整个人死板就算了，连眼睛都是死鱼眼一样的颜色，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喂喂喂，有这样比喻人的么，我还是个伤者。
我忘不了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看着那个惊呆的自己，我不由地内心惭愧感十足。
“玩笑归玩笑，不过你的手要给我松开，不然的话……”
季风骑士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我就要尿出来了……呜。”
季风骑士甩动着我的手，一幅无可奈何和娇嗔的样子，你别乱动啊，你还坐在我腰上。
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怎么回事，这间室怎么那么吵，别人还在休息呢……”
卡拉。
一个护士长走了进来，看到了上下跃动的季风甩着我的手并且坐在我的腰上，嗯，表情仿佛扭曲了一般，季风骑士感觉自己的人生破碎。
“你们，注意点，小声点。”
咔。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骑士生涯没了！！！”
季风的脸近乎吃了火药一般炸裂，她低声咆哮着，看着我，又指了指自己，仿佛正在理清楚思路和关系。
“那个我的手，我也不想的，貌似被起搏器电多了，越抓越紧，给我点时间。”
我立刻转移话题，马上试图松开我自己的右手，肌肉被电流锁死，我控制着自己的手慢慢地运动，感觉整个手都生锈了一样，喀喀喀的关节摩擦作响。
“好慢啊，我帮你。”
季风骑士狠狠地咬了下来，我闪电般反射松开了自己的手，鲜红的牙印浮现，我刚想喊些什么，季风就立刻跑了出去，金色的散乱长发转身的时候拍了我一脸，阵阵的发香填满了我的大脑。
“好急啊啊啊！”
风一样的女子，真是傻，这个病房里面不是有配套的厕所么。
我勉强自己站了起来，然后爬回床上，冷静思考一下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
“没事的。”
我刚说道，灰烬领域的骑士总长和蛇眼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谁说没事的。”
烬唯心总长拿着一份档案扔在我的床上。
“灰烬骑士十七号，你擅自行动扰乱纪律，盲目出击，完全不按照规章制度，不服从上级命令，你的忠诚让我们感到着实怀疑。”
蛇眼代替着灰烬骑士总长讲话，烬唯心总长则站在其身前，一言不发，单眼镜片反射着外面的光。活脱脱一副雕像样。
“我愿意接受联盟的审判。”
“接受什么啊。”
咚。
季风打开了门，丝毫不畏惧骑士领域的总长的威严。
“他是为了救我差点牺牲，你们有意见，问过我这条命了没有。”
“根据上级讨论处理，处于灰烬骑士十七号十天禁闭的惩罚，不得出医院一步，并听从医院医生的要求做治疗。”
“还有，季风骑士，你需要沦落到灰烬骑士牺牲性命来救你，是自身的懦弱，把你关上十天禁闭，让你自己反省。”
嗯？
我顿时震惊了，这不就等于给我俩放假？
“谢谢了，Snake。”
我向蛇眼道谢，我们兄弟一场，知道我的事情之后他肯定也为我争取了利益，不然的话也不会由他宣读我的通报。
“别谢我，谢烬唯心总长吧。”
“谢谢，烬唯心总长。”
我低着头右手横臂抵胸行礼。
“好了，你和季风就好好休息吧，以后训练计划还要拜托你进行完善，你的手臂月亮领域的人尽快培育好送过来给你接驳好的，不过这一次你虽然击退了血族，但是功过相抵，不能获得勋章。”
烬唯心总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的笑着：“你是我现在的领域下最优秀的骑士，太阳领域那边纪律调查那边，我和蛇眼不护着你，谁护着你？哈哈，走了！”
烬唯心总长笑着转身走了，季风说道：“你们的骑士总长还蛮好人。”
“还不错吧，虽然是个老狐狸，但是我很荣幸。”
“出去走走吗？”
季风提议道。
“我，的腿，貌似还不能自由活动。”
“怕什么，上车，让我来带你一程！”
季风二话不说，立刻把我拉上了轮椅，推着我走了出去，除了门口之后在医院的花园里面，奔驰起来。
身后的她动力满满，金发飞扬，平易近人，甚至还有点女神经，完全不像之前在圣徒酒吧里，那个静静地呆在角落，散发着端庄光辉的女人。
“欸，我问你，为什么你这么死板的人，当初一听到我广播立刻冲过来了啊。”
“我不知道。”
风扑着我的脸，树荫下的光碎洒落在我的身上，清新的空气舒服异常。
“那你现在变成这样不觉得后悔吗？”
“怎么会呢。”
“为什么？”
“因为之前承诺万死不辞，所以不后悔！”
“切，真死板。”
季风失落的说道，貌似我没有说出那个让她满意的答复，或者说她没有听到她想要听到的的答案。
怎么可能说出来呢。
怎么能后悔呢，这辈子做过不少无意义的事情，无意义的喝酒，无意的和损友拌嘴，无意义的作战，但却仅有这次是最有价值，最有意义的事情，我遇到了你，你救下了我，我无以回报，便只能跟在骑士王的身旁鞍前马后，保你周全。
我是骑士，炮灰骑士，化作灰烬也会让你遇到最爱你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看着天空飞鸟划过的啼鸣，仿佛是印证了我内心之中立下的誓言。
所有的无畏，无惧，无坚不摧，无所后退，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铠甲，也是软肋。
我的剑，始终在你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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